老舍先生说过:“我真正的老师,把性格传给我的,是我的母亲,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。”

我的母亲出生在山东莱芜一个偏远的小山村,开明的外祖父送她上了两年学堂,终于还是因为家境贫寒,不得不辍学务农。但这对于一位30年代出生的农村女子来说已是非常难得的了,使得母亲身上除了农民的质朴以外另有一番精致的气质,这让她同村民们一起围观在地头上施工的钻机时,被正在工作的父亲于人群中一眼看中。父亲辗转托人打探,母亲一家也因为父亲英俊的外表、诚恳的态度,当然还有不容忽略的,那个年代炙手可热的工人身份,一致通过了父亲的求亲。

嫁给父亲后,母亲成了跟随钻探队漂泊的职工家属。母亲经常和我们提起一件趣事:那天她接到通知又要搬家,就收拾好行李和其他家属一起在路口等车来接,当时一个路人惊讶的说:“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逃荒的,怎么全都是女人!”。

直到50年代后期,单位建立了自己的基地,为每个家庭分配了住房,母亲和其他家属才结束了这样的随队迁徙的生活。清苦的生活掩盖不住父母在一起的幸福,他们接连有了我们姊妹五个,幸福在放大,父母的辛劳也在增加。由于父亲常年在外施工,养育子女的重担主要落在母亲的肩上。本来凭着母亲识文断字、能写会算,完全可以找到一份安定的工作,但她为了我们,在单位家属工厂做了名会计。母亲的本意是家属工厂上班制度不是太严,可以方便更好的照顾我们,可是我觉得她除了享有能够把年幼的我带在身边的便利以外,要比以前更忙碌了。哪里有需要帮忙的,别人一声招呼她就去了,有时就算没人说,她也主动去。她哪里只是一名会计啊,生产线上忙起来她是熟练的技工,生产材料缺了她又是业务员,逢年过节食堂忙起来她又成了服务员。最辛苦的是到县城里进生产物资,那时候厂里是没有运输车的,来回十几里的路程全靠人力拉着一架平板车,去的时候是空车还好些,回来时满满的一车货物,拉起来尤其艰辛,现在我还能回忆起来母亲弓着背拉车,汗水一滴滴溅落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的情景。我心疼她,同时也埋怨她总是那样忙碌,不像别人的妈妈一样有时间陪孩子玩,她却对我说:“咱们要老老实实做人、勤勤恳恳做事,这你以后长大就懂了。”

是的,随着年龄的增大,我越来越懂得这句话的分量。有赖于母亲的言传身教对我性格的塑造,生活中我爱帮助别人,也总得到别人的帮助,和同事们关系融洽,从一名普通的工人成长为工程师,并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。我突然发觉我总爱在女儿跟前唠叨:“做人呢,要老老实实;做事呢,要勤勤恳恳。”我知道,母亲用言行营造起来的家风已深入我的骨髓,也将植进下一辈人的心里!

 

文/王新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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